却叫他,学着去遗忘。

《愿我们在黑夜的海上相逢》文/粥大煲
【小可爱约的oc文】
一、
白日的余温在街道上蒸腾、上升,黄昏时刻的空气仍然干燥灼人。落在身上的光点,让人莫名地联想起了迪尔公园里不歇息的蝉鸣。
那地方在初夏时去过一次,算是抓着春天最后的尾巴的踏青。
沿着长路下去,是护栏下的沙滩,远处蓝色的玻璃顺着风的拍子不停地碎裂、结块……
白顾说风是上帝吹一把老式口琴时遗漏的气息,让她闭了眼。相互环着腰在无人的金色栏杆边跳一支双人小舞。中途她睁开过眼睛,对上的是一双明亮温柔的眸子。

迪尔公园的风是腥气的苦味,那个下午却掺杂了白顾衣衫的余韵。她说不清那是一种具体的什么样的气息,似乎世上任何的事物都不能将它比拟,那是一种相应的氛围下自发的酣醉。
她只见到那双瞳子里自己上前向后又转身的姿态,扬起的裙摆里白逝终于听清:上帝吹得是一首四四拍的小情歌。

四季常绿树上的蝉是向来耐不住寂寞的生物,在枝丫之间不知所谓地吱吱喳喳,像是一把临近散架的安乐椅在垂死挣扎。
彻夜的草丛和树梢的狂欢,散场时,天上星子点点。白顾伏在栏杆上,看不清她眼里的颜色。
那之前她们肯定是说过些什么话的,或许是个姐妹之间的笑话——她们常常彼此玩笑。白顾看向海面的嘴角微微扬着,那大概就是一个笑话的结尾吧。
“如果我们在黑夜的海上相逢,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?”
她想象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,眼前只剩下一团迷蒙的雾气在夜间的海面上伸展。

二、
歇工路上见到的海报写着焰火会的消息,白顾是欢喜这种活动的。欢喜拉着她的手在人流中逆向行走,买一支之前没舍得的苹果糖。
啃着糖果的女人是个常常一时兴起又热度短暂的人,就像上回小心翼翼地从花鸟市场搬回来的野玫瑰。
牌子上写的是“多头玫瑰”,白顾只说是野玫瑰,她也跟着一并认可了这个名词。很多时候白逝的脸上是温柔的神情,用姐姐的话来说,就是个没有原则的老好人。
这在一定程度上,是仅单向于白顾的。

野玫瑰后来一直是白逝在照顾打理,每每从盆前直起身擦汗时,眼前出现的是白顾的脸和她匿在花后,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夏天还很长,用白顾的话来说,她们还有很多个夏天,很多个靠着阳台吃冰棍的黄昏,很多个牵着手看焰火的夜晚。
女孩说那句话的时候,天上的光束裂成一片片的,绽在彼此的眼睛里,闪闪发亮。

这是上个焰火会的事了,她至今还记得人流散去,后半夜又冉冉升起的花火。
那是真的惊奇与瞬息变化,每一处火星最后都落在眉间心上。

她记了记,焰火会定在晚八点的迪尔公园,集会在下午四点开场。两者,都是十年来规模最为盛大的。
为焰火尽心尽力的人们用心良苦,白逝她也是一样的。

三、
早早归家的白顾放下了水壶,抹了把眼睛,顺着网页关键词的提示,耐心地伺候着这一盆鲜艳的植物。
二楼卧室外的花在热流中困了一天,到晚仍然睡眼朦胧、蔫头蔫脑。女孩有些担心,花是否能撑过这个夏天。
多心的水珠顺着盆底的空洞流淌汇集在小小的托盘内,又沿着壁端滑落在地上。零散的光斑洒在玻璃门上,和着阳台地上的水流,是缓缓波动的金色,在眼前一圈一圈地形成了明晃晃的眩晕。
女孩想到了海,迪尔公园护栏下的那一片祥和平静的海。若是在觥筹交错之间,在海上天下之间,在游轮的灯火之间,和她相遇,会是怎么一副情景。
白顾出神着许久,未能想透。

锁轴转动的声响微不可闻,空调大概是要加水了,只是呼呼喘气却没有什么实际功效。
推门时白顾裸着两条腿盘坐着,撑着手拼命从领口中脱出来,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吊带松松垮垮地贴着。

四、
天边的余光还透着亮,白顾的胴体上带着健康的光泽。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微隆的小腹和丰腴的大腿,白晃晃得在床上晃动着,像是某种层面上的挑逗。
带着明艳的色彩的想法最后一般都是会被实施的。
她不是新手。

“Try to find the words to say.”
“But I never find it easy.”
“Cause I don't get the joke that's all.”

合着随机的歌曲,她们吸、吮、咬,一切都是按着拍子有条不紊地进行。
“I'm offered your world.”
“I'm leaving today.”
白顾的指尖抚过她的后背时,顺着对方的意思跟着和了一段。
声音急促、喘气太重,心思全无。
借着余味往后倒去,席梦思内筋骨吱呀的声响终于停息。枕着对方的臂膀,听着缓慢的曲子一首接一首无止尽得轮换下去。
一直到太阳彻底坠落,天上只剩下星子与街灯的光。

五、
焰火会的消息原封不动地进了白顾的耳里,蔓延滋生成一个完整瑰丽的想法。她从不会去刻意揣测那到底是一种如何的架构,总是最后直面那计划的实施部分,那样的惊艳就像散场后的花火,白顾眼里的亮点是焰火上坠下的绚烂。

休息日七点半的闹钟如约而至,这样的声响显然对于节假日的她们是不合适的。在床上赖着翻转着直到八点半,才睡眼朦胧地坐起了身子。
闹钟早已被摔在了角落,磕断了一边的小锤,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响。直到在它面前蹲下身来时,才觉得可怜。明明捉住它抛出去的那一刻是咬牙切齿的恨,可如今对着这一圈白色的花边图案又叹起气来。
今天是焰火会定下的日子,年轻的大小姑娘照例是会去街上逛逛走走,挑几件合身的衣裳的。白顾也在这个年龄范围内,从抹了清水醒了瞌睡后,就嚷着要去买件合身的衣服。
她坐在餐桌前心神不宁,“衣服”两个字刺激着白逝的神经,抬头时,对面女孩微微侧下的领口处,露了一道白边。
代为修饰,将吊带整理妥当。松手时,伸缩带清脆地在身上响了一声,同样的,白顾也低低吟了一声。
出门前的早餐在口舌交融与脖颈嗅香间花费了些时间,滴答滴答的声响是在彼此的酥胸上抬起头来时才听见的。地板的阴凉不在,干脆就起来吧。
白顾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,整个人一时间昏昏沉沉,临出门时又急急跑回去,拿这换那,消磨了不少时光。
白逝知道,这是暗示,可只是看着搁在桌上的断脚闹钟,和桌后白顾有意无意晃动的臀部,不为所动。

姐妹俩离说好的出门时间,偏差地越来越远,直到临近中午才走出了家门。

六、
让白逝陪着逛街是一件痛苦的事,无论白顾身上试穿着哪一套,有修养的妹妹都会立即脱口而出一长段赞美的内容来。
有时候白顾会怀疑妹妹上辈子就是个高阶天使,眼睛里只有真善美。当然同时,她也是个恶魔——白顾看着少了一大半的余额,对着提着十几个袋子的她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她跟在白顾身后,一步一趋,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间像条游荡的热带鱼,摇摇晃晃。
白逝闭上了眼,路面的平坦不需要推测,左右手不均衡的重量使中心多少产生了些偏差,就像……

“就像在海上。”
海上是不会有刚在水族店里见到的热带鱼的,她是一艘寂寞的船,在黑夜之后随从着。

有时候,那个问题会回到脑海中,关于白顾也关于她,只是简单的一句话:
“她爱的是我,还只是sexy。”

睁开眼时,白顾在一家衣服店前招手示意,她略显抱歉地笑了下,转身和对方进了大厅。彼此嘴里大致说着些听过即过的事,她在镜前为白顾今晚的搭配换了五六套衣裳。
左看右看,缺一漏万,得不到对方的认可。

七、
中饭是在米谢尔餐厅解决的。
服务员留着时兴的发型,看着干净礼貌。店长是个金发中年女人,身材紧致曼妙,尚未走形。她好笑地看着私下里比对着自己和对方胸围的白顾,眼神不自主地往性征上飘。

菜单送回去后,白顾不知从哪里听见了服务员管角落里的店长叫“Mama”,有趣的发音使做姐姐的偷偷笑了几回,在桌子底下扯着白逝的裙边,脑补出了一宗颇为杂乱的大剧。
白逝劝不住,任由她低低遮了声音笑去,自己眼前也出现了黑色皮衣的店长手提长鞭训罚属下的样子。

雨是在中午12:21分飘起来的,第一滴雨落下时,就有人叹息起来――当晚的焰火会怕是要取消了。

白顾的孩子脾性尚未褪去,总是期代着玻璃上的水渍渐渐消失,街道上车轮碾过水坑的哗啦声慢慢减小。
可十多分钟后,见着无望,更是对着盘子生起了闷气,一桌的好菜,没吃上几口。
她回过头去,一同对着玻璃窗子出神。好事的服务员开了门,掺杂了泥土味的凉气漫进来,在混乱的事物味间游走,在每个人的鼻下逗留。算是从每个店中的25℃冷气中,喘上的一口气。

八、

看海的念头是白顾的提议,她向来做些任性的事,这一回硬说又是一场预谋的“惊喜”。白逝看着天上自然掉落的珠点,不知作何回答。

浸染了风雨的海面起伏骤大,一层层吞噬着灰蒙蒙的沙滩。天色暗沉,闷热的气压里更多的是海底的鱼腥。
在这样的海边逗留是不明智的。裹着塑料纸的购物袋在雨中沙沙作响,眼前的女孩撑着长柄伞,抚着阴凉的栏杆沉默前行。
不愿言语的事物终有一天会爆发,在狂风中撕裂,糊了彼此一脸的恶心余味。
白逝的发一次次被卷着的风扯开去,打在脸上、臂膀上,疼得厉害。同样境遇的白顾无动于衷,甚至不曾转过身来,不曾发现妹妹身上黯淡的气息。

这个道理不知是谁教给她的:逃离——事态不对,就逃离现场。

“她爱的是我,还只是sexy。”

九、
晚饭的念头升起时,白逝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了。做姐姐的不声不响地洗了一个西红柿,自然地递过去切了。

晚餐后的两人就地解散,白顾继续读着她心心念念的小说。白逝擦拭干净后,安静地开了电视。

气场很低,陷入地下六英尺,刚好能在地面开出一丛残损的野玫瑰。

开着的窗外飘进的雨湿了白色的毛绒地毯,结成一团又被打散开,像是泡沫在翻腾。这样的夜晚,适合看鬼片,刺激肾上腺素升起,用快感将悲伤挤出容量不足的脑袋。

“如果我们在黑夜的海上相逢,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?”白顾的嘴型微微起了变化,像是在读一段书上俗气的台词。经年累月的微妙成了暧昧,毫无防备的暧昧滋生了惧意,惧意最根本的源头是与白逝相处时的快乐。
当一个人尝到了爱情的甜蜜时,就明白了离别的伤感。

白顾从不给白逝一个明确的答复,她们是姐妹的身份是她最好的解释,姐妹姐妹亲过一切。虽然事实上是她的羞涩与傲气不容忍自己开口去肯定、承认白逝的努力。

白顾没有心,不代表白逝没有。

心烦意乱。

十、
画面里骤然出现的怪物,让人一下失了防备,毕竟是连背景乐都没有开场提示的“突然”。卧室内的白顾听着了一声尖叫,也不知道缘由,赤着一双脚匆忙跑了进来。
沙发里缩成一团的白逝又羞又恼,拎起了身边的靠枕,想了想还是将瞄准对象从白顾转回了电视。

屏幕早已切换成了初始页面,选框赫然圈着《XX惊魂》的片子。白顾从卧房来到客厅,单手撑着沙发靠背,仗着身高优势抢走了妹妹手上的遥控板。
报复意味地按下了播放键。
一刻钟后,整栋楼都听见了白顾的尖叫。

她们至此和好,相拥而眠。

十一、
当我们在黑夜的海上相逢,彼此模糊成一个影子,我想你爱的大概、应该、绝对是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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